声烦

叶修说自己是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山神，也是最后的一个神。

喻文州翻开一本无神论者的书，指尖划过书脊，侧头问道:“那其他的神呢？”

“死了。就是膨——的一声，”叶修的手指拢在一起，比出一个脆弱的花骨朵的形状，然后猛的张开，“就像这样，忽然间消失了。”

“他们去了哪里？”

“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的东西还能到哪儿去。”

喻文州长长的哦了一声，有问道:“那神仙能活多久呢？”

“几百几千个你那么长吧。”叶修懒洋洋地答道。

“你多大了？”喻文州问。

“你今天问题特别多啊。”叶修换了姿势躺，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我记不清了，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自己的年龄。”

喻文州点点头，不再问了。

他坐到叶修旁边地软椅上，俯身凝视叶修的如漆如墨的眼睛。距离既不暧昧也不疏离。

“别想着把我解剖了。”叶修拍拍喻文州的脸。

是古波不惊的一双眼睛，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宠辱，经历过千万年的时光变得温润无比。

七八十年后的叶修依旧是二十岁的叶修，而喻文州是入土的喻文州。或许往前有千百个“喻文州”陪他，往后也还会有千百个“喻文州”。若是在他这里留了情，日后他离去，说不定会给叶修留下什么裂痕。

“晚上吃海鲜粥？”喻文州轻声问道。

“好啊。”叶修说。

喻文州转身进了厨房，关上磨砂玻璃门，用手盖住方才叶修拍过的地方，捂住残留的一点点余温。

他开火熬粥，将一束鲜嫩的玫瑰扔入垃圾桶。

是不该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