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 you again

 

【喻叶】下属不可以啵上司的嘴-上



一声声闷响环绕在昏暗仄逼的房间,粘稠滑腻,像是用木棍捣碎搅拌着猪狗的脑花。飞虫冲向滚烫的灯泡,在溅满深色液体污渍的墙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而使用过度的灯丝一明一灭,最终不堪重负,啪的一声熄灭,留下亮橘色的钨丝苟延残喘数秒后整间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

腥臭和铁锈味弥漫,压低的视线中,苍蝇的嗡嗡声时远时近。一只小手颤抖着悄悄撩起一点点垂下的床单。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小心观察,来回迅速扫视几遍,一切物品都安静地放置着,夜色浓重如墨。蜷了蜷身子,正准备收回目光时,一双皮鞋突然出现在视野内,紧接着轻快的男声哼着歌如同惊雷炸开。

“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的大手掀开了眼前的屏障。男人的半张脸上沾着新鲜的血液缓缓滴下。

他咧开嘴笑,露出森森白牙,下巴上冒出的点点胡须在眩晕的视线中渐渐扩大成淡青的圆圈。

“找到你了。”





喻文州摁灭闹钟。

简单洗漱完毕,微波炉和面包机同时叮的一声响起。喻文州给新鲜冒着热气的吐司抹上一层白巧克力酱,边吃边打开窗户透气,顺手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喝完牛奶,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七点过三分,距离704号公交发车还有十七分钟。

glory的地址隐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线路,每位正式员工领取员工卡后,刷卡搭乘704路公交,终点站下车。

今天是他去glory终端总局上班的第一天——glory是国家直属,高度保密,只有内部人员和直系上司才知道他们的存在。至于部门人员,是通过层层筛选才能进入,签订保密协议,在正式进入glory之前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究竟是做什么。

但据说之前的所以测试都是工作息息相关。喻文州猜测这可能是一个关于研究犯罪心理的部门。

每一位新人都有工作经验至少两年以上的老人带进总局。比如陪他同去总局的张新杰专员,此时正在给喻文州介绍总局的功能和他的工作内容。

“glory总局成立于四年前,是通过纳米机器注入将死去的人的大脑内,将他们储存的记忆进行影像化,借此用于为各种悬而未决的疑案提供线索。这种技术让我们能直接看到被害人生前所看的景象,让找出罪犯的真面目。当然在一些情况下,被害人如果处于极度恐惧中,他们的记忆里嫌疑人的脸就会妖魔化,面容不清也很有可能。”张新杰递给喻文州一份文件,里面是关于总局的条例和他的职位所需的注意事项,“根据你的测试报告和经历分析,总局给你安排职务是[观察者],也就是带上共情仪器,借由你的眼睛帮助我们窥探死人的大脑。这相当于将另一个人的记忆强行塞入你的脑袋里,他的所思所想,若是你把控不住,就会转化为你的东西。他的恐惧,心悸心竭,都会让你亲身经历一遍。一部分时候我们也需要观察罪犯的大脑。”

张新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你如果有不满意或者顾虑,可以现在下车,我们会为你安排特殊药物注射让你忘记你现在所听到的。因为这项技术完全对外保密,如果被泄露将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喻文州细细浏览文件,心里暗自为这项高科技的发明惊讶,同时为自己向总局投送简历的举动感到庆幸。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意味着距离他揭开十五年前的真相跃进了一大步。

“考虑好了吗?”张新杰见喻文州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次询问道。

“没问题。”喻文州没有丝毫犹豫,回以微笑。倒不如说他正是为此而来。“希望今后能和前辈共事愉快。”

“不。”张新杰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古怪,清汤寡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我和你不在同一职位,我只是作为旁观者分析记录你所看到的景象。或者说,在你来之前,总局这四年里前后只有五位在职时间比较长,其他人要么因为心理崩溃而被送去疗养,要么主动辞职注射药物再也不接触。如今在观察者位上的只有三人,常驻者一人,就是我们终端总局的所长,叶修。他会在未来的时间里与你相处。不过你需要注意一点他,他在常人眼里……是个怪物。”

“为什么?”

张新杰按了按鼻梁解释道:“因为没人能在观察者的位置上干满一年,在观察了数十位心理变态杀人犯后还能神态自若,不被同化。这意味着他的大脑里同时装了十三个杀人记忆。如果是失手杀人、激情杀人倒还好,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但变态杀人犯不同,他们的每一个诡异的兴奋点,作呕的手法都会让普通人失去理智判断,从而陷入分不清你我的精神错乱。而叶修……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的大脑是任何人都不敢去窥探的。“

公交车到站。

704终点站在一条老街旁,处于城市的边缘。黑色电线把天空分割成数个小块,电线杆上是各色小广告,类似于“重金求子”、“白癜风”。此时还有不少菜农在路旁摆了摊子吆喝,红白蓝塑料布摆了长长的一条,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和植物腐烂的味道。早餐铺、杂货店、大门紧闭的发廊和看不出年代的筒子楼组成了小小的闹市。而glory就隐藏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

走到开阔些的路面后,一栋复古西式小楼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心理研究中心”的牌子。

“对外是心理研究所,整个建筑的外层都是普通办公室,做掩护用,想放松的时候也可以去,后面还附带一个小花园。”张新杰解释道。

喻文州点点头,心想也勉强跟自己的猜想沾点边吧。

张新杰将喻文州送到总局后,先是带他领了正式员工卡,然后刷了一道又一道的门禁,最后站在一扇合金大门前。

“这里是我们的核心办公区。”

嘀——

虹膜和指纹的双重确认,金属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让喻文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国家保密的部门内部并不是干净明几,白炽灯和地砖闪着不近人情的光。相反,或许是为了传输出的视频方便观看,办公室内是一种黄绿色的昏暗灯光,喻文州瞟到离他最近的一名研究员白大褂下是典型理工男的格子衬衫。嗡嗡作响的机箱和电脑呈扇形排列,一个黑发素净的男人站在高台,双手后背,看着中央幕布映出影像。

喻文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频里的光源很暗,在走过一条泥泞小道后,镜头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在忽明忽现的画面中,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突然出现。整个画面颤抖得非常厉害,时而扎进泥土中,而唯一出现的那张脸时而是可怖的鬼脸,时而是模糊的男性正脸。

可能是被害人正在被嫌疑人用某种条状物打击,而在恐惧之下他的精神错乱,记忆里的脸成了恶鬼。喻文州这么想着,清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你好,我是叶修,终端总局的负责人。”黑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向他伸出手。

喻文州的视线一接触,内心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叶修披着一件白大褂,袖口挽起折了两叠,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内搭笔挺的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与脖颈的交界处顺滑流畅。从头到脚,怎么看都是一个干净清秀的年轻人。

按理说,一位摸不透心思、又被称作心理怪物的绝密部门负责人,应该是头发半长不打理,肤色近乎病态的苍白,眼神总是透着诡异的寒意的那种科学怪人形象。但这位所长,确实从长相上就超出了喻文州的想象。

喻文州在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多停留了两秒——不得不说这是只很好看的手,骨肉匀停,骨节微微凸起,纤长笔直,透着浅粉色的指甲盖被修剪成整齐的椭圆形。

“您好。我是喻文州。”喻文州礼貌握住叶修的手。

“嗯,冯局给我看过你的资料,很不错的年轻人啊。”叶修轻轻笑了笑,“观察者的工作想必新杰已经向你介绍了。这样吧,今天一共有两例需要观察,等里面的张佳乐出来后你去试试怎么样?适应一下。“

“好的。”喻文州答应得很快。

叶修暗暗端详喻文州的神情,后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或者不快,但叶修还是照例安抚道:“送到我们这儿来的都会提前做大脑扫描,眶额皮质和前颞皮层没有异常的就是普通案件,共情过程不会很痛苦,受到影响的几率也很低。”

“如果异常呢?”喻文州忍不住问道。

“我来做观察者。”

叶修的眼睛黑如点漆,恍若一潭不见底的水,但喻文州潜意识里觉得很温柔,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张新杰的说法。

谈话间,一名头发略带暗红的男子从观察室走出,他的额上附着一层薄汗。

“新同事?”

“您好,我是喻文州。”

“哦哦哦新来的观察者,我知道你!”男人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道,“我是张佳乐。”

“老张你去休息,喻文州,我带你去观察室。”

“他才刚来吧?这就要去?”张佳乐疑惑道。

“你不刚来那天也进去了?还吓得眼泪汪汪说要回家。”

“我去老叶你别造谣!”

张佳乐虽然话里带着调侃之意,但脸色苍白,神情疲惫,眼底有着未消散的心悸。他跟叶修贫嘴几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接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凝视缭缭白气出神。

“走吧。”叶修对喻文州说。




“85接入。”“85接入。”

“39接入。”“39接入。”

“10接入。”“10接入。”

“注入纳米机器。”

银色液态物质通过透明管道注入手术台上的人的大脑内。在另一端,喻文州已戴上共情仪器,上百根导线即将把他的大脑与已死的被害人连接。

“作为观察者,有三条原则必须遵守。一,保持绝对客观。二、不掺杂任何主观思想。三、永远记住你只是一名旁观者,发生的事情都与你无关。”叶修替喻文州挂上一只耳返,“如果你的情绪出现崩溃,我们会立刻终止实验。准备好了吗?”

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时,喻文州的心里其实还有有点紧张的。他收敛心神,紧了紧拳头,点点头。

“一切顺利。”叶修退出观察室,示意实验开始。





人的记忆如同一片汪洋大海。

喻文州在这光怪陆离的记忆片段穿梭,白光一闪,再睁开眼时,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白瓷砖,按照这个高度,他应该是半跪着的。

此时他的大脑似乎与身体感知是分开的——大脑告诉喻文州他正跪在瓷砖上,而感知则让他明白他确实还坐在终端总局观察室的金属椅子里。

这样的体验很奇妙,让喻文州觉得新奇,但同时原主的记忆里带着的恐惧很快涌上他的心头。

随着后脑勺的一阵闷疼,视野猛的扎入水中。他,或者说这位受害者,被强迫按进装满冷水的浴缸内。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他的嘴里和鼻腔进了一大股水,呛入呼吸道后带来强烈的刺激和疼痛,与此伴随着的是缺氧的窒息。

他拼命想挣扎,手臂不断地拍打想冲出水面,然而除了激起大片的浪花外,连水位都没有下降。袭击者早就打开花洒,源源不断的水流注入浴缸。

耳边是闷而响的水声,肺泡几乎快要爆炸之时,喻文州忽然感到头顶的压力似乎小了些,在他再次试图起身时,一脚踩上他的脑袋,巨大的压迫力让他不得不弯腰俯下,他甚至有几次头狠狠砸在了缸底。

袭击者显然没有抓住人的头发提起来欣赏将死之人扭曲面孔的恶趣味。

直到他不再挣扎,昏昏沉入一片黑暗,也没能看到杀他的人的脸长什么样。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让喻文州浑身一震,似有电流通过全身,恍然间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昏暗的夜晚。

喻文州忽然懂了张新杰的意思

如果说一个人的工作就是每天重复在杀与被杀之间,除非他超脱生死,既不在意杀掉别人,也不在意自己以千百种方式死去,那么他迟早崩溃。

tbc.

梗源于根据同名漫画改编的日本电影《秘密》。之前花了两小时看完,结果发现是一部烂片,前面铺垫的事件结局啥都没解释。我猜测的宗教活动、犯罪继承、恶人英雄一个没中,反正里面的情景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杀人动机看得我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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