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烦

娱乐圈paro

新欢旧爱

长长的一生中，甜与苦是相同分量的，如果过早的把甜消耗完，那么也就只剩了心头的苦。

「凛冬」剧组正式杀青，接下来交给后期和剪辑，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正式上映。结束了半年的工作，本来就在逐渐退隐的叶修没有再接戏，整天在家消磨时间。

黄少天的首次演唱会邀请就在叶修最闲的一个月发来了。本意是不想去的，但是方锐一定要他接下，因为「凛冬」剧组的人几乎全部到场，也算是互利互惠，借此宣传预热电影。而喻文州和苏沐橙则是待在新剧组里一时脱不开身，委婉拒接了出场。

叶修坐在特殊嘉宾席，微凉的手指交叉，默默感受着四周粉丝兴奋的热浪。

追光灯打下，场中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铺天盖地的音潮。叶修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微微眯起双眼去看黄少天。

像是过度曝光的照片，黄少天被淹没在灯光下，身形模糊不清。他所有锐利的棱角都被模糊成柔和的光影，发丝和眼睫盛着白蒙蒙的光。简洁的白衬衫，扣子扣到领口，遮住一半的喉结，袖口被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下身则是直筒裤和漆皮鞋，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就像是在露水充盈的清晨出现的少年，带着凉凉的雾气与栀子花的甜香向你走来。

骨节分明的食指竖在嘴唇前，黄少天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嘘——”

这股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气流如同一颗子弹，砰地射入叶修的心口，让他无法克制地回忆起白衣少年。

不得不说控场能力确实是天生的。黄少天握着话筒，在偌大的舞台上唱且跳，清澈的嗓音响彻整个空间。是初春解冻的泉水，叮叮当当落在未融化的冰上；转眼间又是十里春风，满心醉人；或是耳鬓厮磨的情歌，夏夜里带着玫瑰敲响心上人的窗户。

他似乎是一个人形荷尔蒙。从大屏幕上看到汗水随着他的脖颈滑下，没入衣衫濡湿一片露出肉色。他的眼角上挑，勾住万千迷妹的心脏。

叶修仰头盯着屏幕上黄少天的眼睛看了几秒，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双桃花眼。谁叫他的眼睛比平常人的大些，又圆润得不像话，朝夕共处了几年叶修硬是没看出来。他小小地调侃了一下自己——不了解的多着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天在向我比心！！”坐在叶修这个方向的少女们疯狂尖叫。

黄少天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随意地撸起汗湿的刘海，右手一挥划出漂亮的弧线指向天空:“一起唱好吗！”

演唱会结束后，叶修跟着剧组的人从贵宾通道离场。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走，去后台看黄少天”，于是这次商业合作便莫名其妙地演变为联谊聚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找了一家火锅店，啤酒白酒首先摆了一桌，接着醉的醉，闹着要唱歌。好在魏琛还清醒着，把一群人安抚下来，叫车把人挨个排好送回去。然后这老家伙自己给自己安排了豪座，倒头睡下，只等师傅直到住所。

演唱会，聚餐，落单。

这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得不可思议。

总之结果是，叶修既招不到车，又没带钱包，而手机联系簿的人竟然统统神秘消失，只好扛着醉成一摊烂泥的黄少天回到自己公寓。

叶修把黄少天扔到床上，接着被一身酒气的黄少天反压时，才后知后觉到:一切的巧合都有一场有预谋的陷阱。

是魏琛那狗东西动的手脚。

叶修不确定同样在陷阱中的黄少天是否清醒，或者说他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很是有分量。黄少天直接压在叶修身上，胸膛对胸膛，腿对腿，还有带着酒精的热气喷在叶修的锁骨处。

叶修忽然不敢动了，怕吵醒了黄少天。他轻手拽过枕头垫着，双臂摊开，任由黄少天趴在他身上，自己则开始放空。但无论怎样刻意忽视，黄少天的存在感都太强了。

比如均匀的呼吸，比如酒精的气味，比如炽热的温度，再比如那颗正在砰砰跳着的心脏发出的声音。叶修觉得喉头发紧。

他的半边身体几乎都要麻木了，黄少天终于慢慢悠悠地醒过来。涣散的眼神聚焦在叶修的脸上的那刻，黄少天明显愣住了。继而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叶修瞟到那一块的衣料都皱得厉害。

黄少天发出夹杂着惊异与欣喜的抽气声，迷雾缭绕的眼睛一下子清亮了。叶修感受到黄少天按在他肩上的手心烫人的温度。

黄少天想去碰碰叶修的脸，手却拿起又放下，舍不得触碰生怕下一秒便会消失。黄少天的手最后摁在了床边。

“叶修、叶修你还喜不喜欢我？”黄少天眼睛通红蓄满了泪水，眉毛下垂，委屈和难过一时间迸发，抓紧床单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

叶修慌乱地和黄少天的眼睛对上一秒，很快便别过头——他发现他根本不敢去跟黄少天的堂堂正正地对视。

本来是想说“不喜欢了，就这样吧”。可他尝试了几次努力发出一点点声音，那个不字，怎么都会卡在喉咙里模糊成一团。

“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真的对不起。”黄少天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只是小臂撑在叶修的脸侧。凌乱过长的刘海遮住了黄少天的眼睛，让叶修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我玷污了你。”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落下，砸在叶修的眼角，再慢慢地没入床单，倒像是他也流了泪。

眼泪流入口中是咸的，落进心里是苦的。

“我不该打那个赌，欺骗你……但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发现得太晚还让你难过，真的……对不起。”黄少天的眼睛眨一下，便掉下一颗眼泪。睫毛被濡湿，粘成分明可数的几缕，“我当时觉得，你可能没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又喜欢你喜欢到爆炸，看到你和苏沐橙在一起，我就误会了。然后想气气你……我没有出轨，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关注我更多一点。”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真好。”黄少天说得断断续续，不断的打出哭嗝，语速却极快。可能他的脑子也跟不上说话速度，几乎是抓到一个关键词就倒出来，显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可能就像是，看到了神吧，是天使。可是怎么被我弄脏了。”

“原谅我，原谅我我好不好叶修。我真的好想你，我梦见你和我看烟花，去游乐场，早晨还是吃的抹着巧克力酱面包片。可是我一觉醒来，发现雏菊也谢了，巧克力也吃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但今天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能被触碰到的你。”

“叶修……”黄少天的脸上是被酒精熏成的红，眼里亮晶晶的塞满了期望。

叶修的心忽然就软了——毕竟过去的情是真的，爱也不能否定它的存在。黄少天说得越多他溃败得越快。说他犯贱也好，可他是真真切切地心疼了。

黄少天胡乱地吻上叶修，泪痕印在叶修的脸上黏糊糊的。

是橘子味的吻，熟悉得让人流泪。

时隔四年，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后，他们再次亲吻。

当叶修甚至将要搭上黄少天的后脑勺时，这段密集而轻柔的吻却戛然而止。

黄少天痛苦地抱住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抓成鸡窝，一点也看不出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翻身下床，背对着叶修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对不起……对不起。”黄少天低哑着声音，吐出的音节支离破碎，“我不强迫你。我……你不喜欢我，也对。该退出的，该走的人，的确是我。”

他胡乱地擦掉眼泪，鼻音浓重:“我有病，我、我不会再对你纠缠不清了。”

黄少天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像是再也受不起这份沉重落荒而逃。

我是怪物，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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